從高中時候開始離家住校,在外求學(xué)及工作至今已經(jīng)有十六年的時間了,但隨著年紀(jì)的增大,我越來越頻繁的懷念起記憶中那熟悉的味道,那是姥姥做的手搟面的味道。
父母工作忙,從一出生直到初中畢業(yè),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。姥姥家離我家很近,走著也就四五分鐘的路程。那時候爸媽把家里的鑰匙用毛線編織成彩繩掛在我脖子上,如果他們下班回來看我沒回家,那去姥姥家肯定能找著我。那時候我最愛去的就是姥姥家,姥姥和舅舅住在一起,和大姨家還有我家都住的很近,我們小輩們年紀(jì)相仿,姥姥家就成了我們這些孩子們玩樂的大本營。當(dāng)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姥姥做飯?zhí)貏e香,總能變著花樣給我們做一些時令的東西,榆錢包子、柳葉飯、油粉飯、炸面葉、汆小豆腐、薺菜餃子......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仿佛還能聞到香味,還能回憶起當(dāng)時一起嬉鬧著吃東西的場景。但是,印象最深的還是姥姥做的手搟面。
姥姥是從小把我看到大的,她雖然纏著小腳,但性格和步伐一點都沒有被小腳所束縛,她開朗健談,干活麻利,走起路來也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,脾氣比較急,但對給我們做吃的卻出奇的有耐心,一點都不嫌麻煩。姥姥的手搟面是至今為止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手搟面。她和的面是各種面的組合,有小麥面、玉米面、小米面、高粱面,有時碰上家里有什么面就摻進(jìn)什么面,和面、揉面、搟面、切面,要經(jīng)歷很多道工序。她的每道工序都不能專專心心一氣呵成的做完,因為還有我們幾個調(diào)皮的熊孩子在旁邊搗亂,一會要灑面粉,一會讓姥姥用面捏小豬頭,通常的場景是姥姥一邊在廚房搟著面,一面朝外吆喝著讓我們幾個別亂跑。
姥姥切好的面條,寬細(xì)正好,一團(tuán)能展開很長,然后往上面撒上面粉,防止它們粘到一起,整齊的碼在玉米桿編的圓蓋板上。姥姥在大鐵鍋中填好水,在鍋灶里面架上火,等到大鐵鍋里的水開了,揭開鍋蓋,一大團(tuán)白白的水蒸氣鋪面而來,在廚房里彌散開來,姥姥熟練的將面條抖落到鍋中,伴隨著鍋碗瓢盆的磕碰聲響,一切都顯得那么溫馨、祥和、美好。
煮好的面條被姥姥盛在一個大面盆里,姥姥給每個人撈一碗,連面帶湯,滿滿一碗。姥姥做的手搟面,面條很厚,也比通常買的面條要粗一些,因為是雜面做的的緣故,面條通體往往是淡黃顏色的,吃起來比較有嚼勁,最主要的是面湯特別濃厚,喝上一口感覺整個胃口就打開了。然后配上姥姥的拿手小菜,菠菜蛤蜊湯、西紅柿炒蛋或是白菜炒粉條,再就上姥姥自創(chuàng)的白菜醋沫這種小咸菜,簡直是人間美味。姥姥慈祥的看著我們,不時叮囑我們慢點吃,一會給這個碗里盛面條,一會往那個碗里夾菜......
然而,這熟悉的味道和場景永遠(yuǎn)定格在我的腦海里。今年姥姥離開了我們,離開了她生活了94年的故土和親人,帶著我們久久的思念和眷戀去向了天國。那熟悉的手搟面的味道隨著姥姥一起離開了嗎?不,沒有,她永遠(yuǎn)留在我的生命里,永遠(yuǎn),永遠(yuǎn)……(于娟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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