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過春節(jié)的時候,總會想起兒時的過年,簡單、質(zhì)樸、快樂,年味特濃。在商品極度匱乏的那個年代,每一次過年都是那么令人期盼,也令人難忘。一有閑暇我就在記憶的長河里尋覓那種快樂的蹤跡。
兒時的過年,就像農(nóng)家煙囪里裊裊升起的炊煙,氣象萬千。那時的農(nóng)村是生產(chǎn)隊管理,隊里所有人都在家勞動,幾乎沒有幾個人外出打工或搞經(jīng)營,村里的人除了收種作物勞動,閑著就在村子里,因而村子里人很多,尤其是過年,特別熱鬧。父母們早在臘月就開始掃舍、儲備蔬菜、購買過節(jié)的東西。每年臘月每家每戶蒸饃可算是重要的事情了,一連要蒸好幾天,菜包子、肉包子、油面包子、小白饃、金裹銀饃等等,蒸出來的饃形狀各異,種類較多。純粹的白面饃不多,大多都是黑白面的混合面饃,在竹篾編制的笸籃里裝得滿滿的。大人們在家蒸饃時,孩子們到村子外面玩耍、看景色,看到冬季最美的景象就是各家各戶蒸饃時煙囪裊裊升騰的炊煙,煙霧繚繞,如同神話里的世界一般。
兒時的過年,是將母親們的愁緒織成孩子們的渴望。吃穿是母親們最愁的事情,尤其一大家人的穿衣總是接濟不上。改革開放以前,農(nóng)村人的觀念還停留在多子多福的思維上,一般家庭孩子多,家口大,住房十分緊張,一大家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。家里人多,春夏秋冬的穿衣自然成了棘手的難題,全靠生產(chǎn)隊種植棉花解決急需。生產(chǎn)隊種植的棉花產(chǎn)量低,除了上交給國家一部分,剩下的就按每家人口分到農(nóng)戶。棉花到做成衣服還要經(jīng)過幾個環(huán)節(jié):摘棉花、曬棉花、彈棉花、紡線、織布、再到染坊著色,最后才能裁剪做衣服。平時一家人的穿衣在大人和孩子之間調(diào)劑著穿。過年的時候,母親們不停地紡線織布,將自己的憂愁織成孩子們的新衣裳,讓孩子們對過年有個盼頭,母親們的心思可想而知了。
兒時的過年,成了集體娛樂的天堂。凡是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對此記憶尤深。那是真正的過年,貧困并沒有阻止人們追求快樂,而給快樂印上了普天同樂的標簽,永遠飄揚在我美好的記憶中。那時的娛樂項目都很簡單,但娛樂的效果達到了極高的境界。沒有報酬補助,可參與的人很多,氣氛空前的好。就說打撲克,很多人聚集在小隊牲口飼養(yǎng)室,或在生產(chǎn)隊會議室,把土炕燒得很熱,擠在一塊徹夜活動,或者贏火柴棒,或者誰輸了把帽子戴偏,玩的無拘無束,快樂在這里得到了很好的詮釋。正月看電影看戲是過年文化的主角,只要哪個小隊大隊放電影或演戲,總會有人組織大伙帶上小凳子一塊去觀看。最讓人難忘的活動當屬蕩秋千了,一些生產(chǎn)隊在村子街道兩邊栽上秋千桿,秋千桿很高,周圍聚集著很多男女老少觀看,其中好多人爭著蕩秋千。有單人蕩,也有雙人蕩,也有男女混合蕩,膽大的、技術好的人蕩的很高,下面的人給助威吶喊。還有打鑼鼓、拔河、打籃球等項目,可謂熱鬧非凡。
兒時的過年,是在故事書中放飛著孩子們無盡的夢想。盼過年,過年就有壓歲錢。這是對孩子們希望過年的真實揭示。每逢過年,父母會在大年三十給孩子們發(fā)壓歲錢,初二以后走親戚、待親戚,也有經(jīng)濟情況稍好的親戚給點壓歲錢。壓歲錢是中華民族的傳統(tǒng),是過年必不可少的內(nèi)容。盡管大多數(shù)孩子每年得到的壓歲錢微不足道,但也很滿足了。用壓歲錢買一些故事書或連畫畫書籍,成為孩子們了解外面世界、渴望學習知識的強烈欲望。那些書籍催發(fā)了孩子們很多爛漫的幻想。記憶最深的連環(huán)畫書籍,如《三國演義》、《西游記》、《水滸》等古代名著,孩子們百看不厭,也被書中那些人物緊緊地吸引住了,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吞云吐霧、飛檐走壁,或者成為力大無比、十八般武藝都會的武俠,除暴安良,抱打不平,為弱勢老百姓伸張正義。也有很多故事書籍,如《將一生獻給黨》、《雷鋒的故事》、《邱少云的故事》等,書中英雄人物的事跡太感人了,孩子們打心眼里十分欽佩那些大英雄,也希望自己將來成為一名真正的解放軍戰(zhàn)士,保家衛(wèi)國,為建設新中國貢獻自己的一切。
幾十年過去了,我總是在審計工作之余懷想那些甜蜜、快樂、充實的日子。(李官錄)
責任編輯:歐立坤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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